掂了掂男生丢过来的篮球。
深吸一口气,扶着球,踮起脚尖,双手用力往上投。
篮球划出一道丝滑的弧线,咚一声,顺利入网。
“嗯,还挺巧。”她嘴角上扬,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男生。
他很捧场地拍手:“你有1米7吧?”
“差不多,1米69。”她耸肩,走过去拾起地上的球,“现在你欠我一瓶饮料。”
“好呀。”他答得干脆,“不过你要是再进一个,我得请你喝酒。”
“千万别。我会误以为你不怀好意。”
林炽说完又是一个转身跳投,手指收力干脆,球进筐的声音清脆得像夜色的回音。
球场旁边有个自动贩卖机。
林炽没带手机,还真得他请客。
男生歪过头,清澈的眼神不带一点儿杂质:“喝魔爪吗?”
说着已经自顾自按下操作键,扫码付款。
两瓶白魔爪掉出来,砸在下面一声响。
他弯腰把饮料从出口拿出来,冰凉的瓶身冒着水气。
递给她,指尖贴着她的手背,说:“给你,无糖的。”
“谢谢。”她口渴得不行,撕开拉环,仰头猛猛喝下一大口,透心凉的感觉瞬间打通五脏六腑。
“你现在还不困吧?”他问。
“干嘛?”
他没回话,指向停在路边的一辆跑车。黄色的兰博基尼huracan evo。
林炽牵着狗往前走。
男生不紧不慢地跟在她斜后方。两道影子在月下交迭。
经过那辆大牛时,他说:“我带你去兜风。”
林炽摇头:“我都不认识你。”
“今晚开始认识。”
他拉开副驾的门,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车上,看着她,嘴角勾起浅浅的笑,透着一股清爽的味道——
“我叫白锦煊。”
……
居然是姑父的亲弟弟。但两人的气质差别很大。
林炽对赌王家的八卦略有耳闻——这个白锦煊似乎是赌王最小的儿子,和其他兄弟不是一个妈生的,低调到几乎透明,连狗仔都懒得跟。网上关于他的照片屈指可数。
林炽站在路灯下,垂眸思索了两秒:“论辈分,我是不是得叫你一声叔?”
白锦煊长腿一迈,潇洒地坐进驾驶位,回她一个不走心的笑。
“别啊,我才十八岁,听你叫叔我得折寿。不如换个称呼,叫一声‘帅哥’试试看?”
“……我先回家了,拜拜。”
她转身走得干脆。
“真不陪我兜一圈?”白锦煊大声说,“我明天就要离开了,后会无期——”
林炽扬手朝背后挥了挥,头也没回,声音被夜风吹得有点散:“晚安。”
跑车原地没动,白锦煊盯着她的背影,啧了一声,指尖敲了敲方向盘。
“这靓女有意思。”
他扯下领带丢到副驾,挂挡启车。灯光一晃,跑车发动的轰鸣声在夜里回荡。
林炽牵着狗绕过拐角,听着轮胎碾压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,笑意不自觉地挂在了嘴角,好一会儿才散。
……
家里宴会厅还亮着灯。
宾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,剩下几个还坐在餐桌边,陪白锦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。
童允雯坐在角落里,半仰着靠在沙发扶手上,端着酒杯,一口接一口地喝。
灯光打在她脸上,把那层酒气晕成淡红。睫毛微垂,整个人像一朵枯萎的花,毫无精气神。
童允武看到她这副样子,脸色一沉,径直走过去,一把夺走她的酒杯。
“雯雯,别喝了。”
她握空了手,眨了一下眼睛,然后突然咯咯笑起来,带着一点醉酒的轻狂和任性的孩子气:“不——我要喝!我今儿开心呀!”
她说着就伸手抢杯子,身体一歪,整个人差点扑空,幸好童允武眼疾手快扶了她一下。
“你坐嘛,哥。”她双眼微眯,脸颊酡红,“我要敬你和林苗这对……恩爱夫妻!”
最后那几个词咬得很重,咯得牙齿都疼。
童允武的目光冷了几分:“有人在呢,别胡闹。”
继而对林炽说:“炽,帮我看着你姑,别让她做什么傻事。我和林苗出去送客。”
“好的,爸。”
林炽坐到姑姑身边。
童允雯侧过头看她,笑得很亲切,亲切得有些陌生。
“顾姨——给我们家小美女倒酒,我和她干一杯!”
顾姨和童允雯交换过眼神,迟疑片刻,终究还是递过来一杯暗红色的酒。
林炽忽然觉得有点难受——是那种说不出口的郁闷。
姑姑是真的醉了,才会暂时撇开对她的厌恶,像好朋友一般和她热情碰杯。
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。